303廠采訪記

我原是新聞記者，最近調到科學報社工作。剛調來不久，報社便交給我一項去“303”廠采訪的任務，我欣然接受。據初步了解“303”廠是座生產“303”型高速電子計算機的工廠，它坐落在首都西南一千余公里的無名山中。

七月二十九日晚上，我向越野汽車公司經理掛了電話，要部汽車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。

經理問明了我的住處，并答復說：“給您派一輛05號越野車，最高時速每小時四百五十公里。明日七點請您在家中等候！”

第二天早上六點五十分，我便拿起公文包和照相機，到房前等候。剛走到門口，便見一部米黃色的05號汽車停下來。司機同志打開車門，往外探了探頭，招呼我馬上上車。我上車后正想問司機同志貴姓，抬頭一看，駕駛室前面的熒光屏上映出“駕駛中，請勿與司機交談！”幾個字，我已張開的嘴，又只得閉了起來。

這時往車外一看，車外的景物已往后退著，如果不了解相對運動的規律，簡直不知道05號汽車正在飛奔前進呢？轉眼間，來到了長安大街。司機又加大了馬力，一排排新建的樓房飛快地后退著。突然，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飛奔著橫穿公路，眼看汽車就要撞到他身上，我驚叫起來。誰知？在離孩子只有半米左右的地方，汽車戛然而止！孩子脫了險，我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。

孩子躲開后，司機照樣駕駛著汽車飛駛。只見一座座現代化的工廠，一幢幢新建的現代化的工人新村……�。∥覀兊氖锥颊媸歉裢饷利惲恕�

不久，汽車便開上了通往西南的高速公路，車速更高了，路旁的景物箭一般地往后飛奔。

汽車開了不過三個小時，便來到了無名山。我往無名山望去，只見半山腰云霧繚繞，從山腳到山頂樹木郁郁蔥蔥，近前看，奇花異草點綴其中。忽有一瀑布從山頂飛瀉而下，聲如虎嘯雷鳴，勢如萬馬奔騰！這時司機同志已放慢了車速，好像有意讓我欣賞一下這壯觀的景象。

汽車又繞了幾個彎子，來到了一座現代化建筑物的院前，大門緊閉。司機打開了車燈，燈光射向大門，門便“吱”的一聲打開了。車過后，門又自動關了起來。

車進了院后，便停了下來。司機這才扭頭對我說：“同志，請下車參觀吧。”我便拿起公文包和照相機下了車，徑直往傳達室走去。只見傳達室中坐著一個老頭，見我向他走來，霍地站了起來。兩只眼睛緊緊盯了我一下，然后露出了一絲微笑，似乎明白了我的來意，說道：“請跟我來！”我隨看門人向一座奇特的建筑物走去，我想：“這難道就是廠房嗎？”這里既聽不到轟隆隆的機器聲；又看不到高入云端的煙囪。聽到的卻是優美動聽的電子音樂；看到的卻是在建筑物的屋頂上各式各樣的天線伸向天空。

我走進建筑物內一看，屋內安裝著各種各樣的機器。每部機器均有一位頭戴鋼盔，長著鐵胳膊，鐵腿的人在旁邊操作。我想這不明明是些機器人嗎？我來到一位機器人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。只見機器人敏捷地操作他所使用的機器，原料從喂料口連續地流進，成品從出口處連續地淌出……這時我的手不自覺地去拿一成品準備觀察一下質量。不料，被機器人粗大而有力的手推了我一下。還說：“科盲，不要亂摸！”然后扭回頭去只管干他的工作。我受了“侮辱”，只得走開，但心里實在是佩服這位機器人嚴肅負責的工作態度。這時看門人又領我來到廠房中間，那里坐著一位中年人，正全神貫注地伏在桌上寫什么？他見我起來，立即起身招呼我：“請坐，記者同志！”看門人向我介紹說：“這是我們的電腦工程師！”我馬上說：“電腦工程師，您好！”然后，我便坐下來請電腦工程師介紹一下“303”廠的經驗。

正當我與工程師談話之際，忽然慌慌張張跑來一個機器人向工程師報告：“工程師，不好了！我與光華一起值班監視某大國的間諜衛星，轉眼間，光華便不見了”，光華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全廠頓時一片驚慌。有的問電腦工程師應如何是好？工程師并沒有回答，而是馬上打開桌子前面的電子尋跡儀，熒光屏立即亮了。他繼續調節各種旋鈕，熒光屏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亮點。我忙問：“這是光華嗎？”他答道：“這不是光華，這是某超級大國最近發射的間諜衛星，專門用來收集我廠的情報。你看，它正向我們這個方向飛來！”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熒光屏，亮點越來越大，漸漸露出了伸向四周的天線。工程師告訴我：“這是間諜衛星的天線，同時也是它自身的防御武器。如果遇到截擊者，會將載擊者摧毀。”

不久，在熒光屏上又出現了一個亮點，向著衛星迅速移動。工程師告訴大家：“這就是光華！”又轉身對我說：“光華是我們最近設計成功的。他與其他機器人不同的是他有高度的宇航能力，帶有一枚單兵飛行器�，F在某個大國正千方百計地盜竊光華資料，這次光華私自去追趕間諜衛星，正中了敵人的奸計。”

我的目光移上了熒光屏，看到光華在熒光屏上的形象愈來愈清晰，只見他身上背著一個小火箭，活像一只小老虎迅速向衛星逼近。我的心情也越發緊張，唯恐光華與衛星相撞。正值光華伸出鐵臂去抓衛星天線的一瞬間，只見熒光屏上火光一閃，亮點消失了。我不禁失聲說：“完了，光華完了！”而電腦工程師竟若無其事地說：“沒有完，他會很快回來的。”果然不出工程師所料，有的機器人喊了起來：“光華回來了！”只見光華風塵仆仆地來到工程師面前說：“電腦工程師，非常遺憾，我沒有把敵人的間諜衛星搞下來！”工程師有點氣憤地說：“我并沒有交給您抓獲間諜衛星的任務，差點暴露了您自己。”“您看！”工程師順手拿出一份光華的照片說：“這是衛星拍攝的你的照片，正準備發往情報中心，被我用電子干擾裝置中途截獲。這次如果不是你的魯莽，本來我是可以將敵人的衛星直接牽回來的，為了你的安全，我才失掉這個機會。”機器人“光華”這才懊悔地低下了頭。我也才算明白剛才那火光一閃原來是電腦工程師的一著。

過了不久，看門人向工程師報告：“北京來電，我國電子計算機專家張衡博士要你速去北京向他匯報‘7·30’事件真相！”電腦工程師答道：“馬上就去！”并對我講：“咱們坐車一起走吧？”我欣然同意。便一起乘車于下午兩點返回北京，我打算在家中好好款待一下電腦工程師和司機同志，正當我招呼他們下車時，他們二人忽然打開頭上的面具，露出“303廠制造”的字樣。我驚奇地叫起來：“呀！您也是機器人！”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司機把車開走了，我還愣在那兒。我的兩個孩子見我回來了，跑著迎了上來，接過我的提包，第一句便問：“爸爸！您給我們帶來了什么？”我回答說：“給你倆帶來了科學！”孩子們高興地一起拍起手來，高喊著：“好！好！我們要科學！我們要科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