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二的時候有許多專題片和新聞要拍攝和制作,當時幾乎所有的熟人都被我們找遍了,從同學到老師,從環衛阿姨到保安大爺,從餐廳到宿舍,從校內到校外,我們不放過一個可以爭取到拍攝的機會。
有一次,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中心的小白身上,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學弟。比我還要大一歲,卻總是跟在后邊一口一個姐的叫我,走路時背微微駝著,瘦瘦的,笑起來很好看,有我弟弟的模樣。平時大大咧咧的,但骨子里是最細膩的那個,部長級競選的時候,他是唯一注意到時間限制的那個。他會注意到我不好的情緒,半開玩笑又極度認真的跟我說,你要放松一點,要快樂。
我是在足球賽上認識他的,那天陽光正好,球場上的他,和隊員們一起,追著、跑著、笑著。合影留念的時候,嘴角毫不吝嗇地上揚,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的老長。
“他們可能真的不要我了。”小白告訴我,那天,他從下午放學等到晚上九點,爸媽沒有來老師辦公室找他。
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,總是因為打架被叫家長。家長會上,班主任問他:“怎么別的家長都能過來,只有你的家長,一個學期都見不到一次。”
老師也沒有辦法,天色已晚,只能讓他先回家去。
講到這里,平日在我印象里活潑好動、大大咧咧的小白,變得深沉起來。“小時候跟著爸媽從陜西老家搬到內蒙住,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留在了那里,從此一年也不一定能見上一面,爸媽很忙,平日里都是托鄰居照顧他。”
他說,鄰居照顧他很多,但難免有顧不上的時候。有一次晚上走丟了,又冷又餓,就在別人家門口哭,早上醒來,已經記不清什么時候被抱回家。
他只是說爸媽很忙,所以家長會上自己悄悄坐在最后排,挨了老師和同學家長的責備只是低頭不語,甚至被同學家長打了耳光也沒吱聲。
“那個女同學說我爸媽不要我了,我氣不過,一下把她推倒在地,我看到她腦門一大片的紅腫。”后來的事情就是,女生的爸媽找到學校來,要他爸媽給個說法。
班主任給他留下一句話:你家長過來找我之前,你不用上課了,就在教室外罰站吧。所以在爸媽來學校之前,他在門外“面壁思過”了兩天。大冬天里鼻子凍的通紅。
第三天,班主任和媽媽在辦公室吵了起來,結果就是,他的座位從第一排調到了最后一排。回家挨了打,爸媽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盯著他,警告他今后要好好聽話。
他告訴我,接下來的幾天,他不跟別人講話,自己吃飯、睡覺。想了很多,也沒怎么想明白,只是清楚地認識到,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
兩年前開始接觸足球,他說,“球場上的大家都很活力青春。奮力追趕都是為了踢進同一個球門,所以大家都不是孤身一人。”